偉蘭炫窩

十九、

連續這一個禮拜，李董有時間就會去陪Nancy，都是在去之前，打電話給Nancy，她會支開看護，讓他們倆能有一段完整的相處時間。

十八、

又過了幾天，李董剛由小芬家午覺回到翔飛，專線電話響了。

「喂！李南生！你好！」李董很制式的拿起話筒回答道。

十七、

大約一個禮拜以後，王總從歐洲回來，就約了Nancy去她的Office談談新近的電話產品。通常這種業務的工作，李董是不會參與的，可是，這天的meeting李董卻意外的要跟王總一起去。

十五、

他們在一起三個月左右，這天李董回來，看見小芬好像有心事。就問她是那裡不舒服嗎？小芬搖頭，但卻倒向李董懷裡，問道：

十四、

「董事長，有空嗎？」李董一聽是小芬。

「有，當然有！」

十三、

「李董、謝副你們今天還是老套嗎？」到了餐廳，熟識的服務生-老張問道。

十二、

由於新產品的計劃，逼得研究部幾乎每晚都在加班，而有了任何的進度就會請李董、謝副董、王總一起開產品會議。但王總經常不在國內，就不見得每次都參加。

十一、

李董現在有兩個家了，他幫尤莉在南京東路五段巷子裡先租了一間大約 三十坪 的公寓。而尤莉也在二、三個月後辭去了料亭的經理一職。

十、

「小莉！我知道妳現在在上班，所以我長話短說。我現在人在希爾頓飯店，如果妳那邊情況允許，我希望妳今天下午到晚上請假，我的房號是1808，我等你。」尤莉剛想問是怎麼回事，話還沒出口，李董就已經把電話給掛了。

九、

翔飛公司的生意是蒸蒸日上，從王經理剛來時，每個月做不到十萬美金的直接接單外銷。如今，每個月可以做到三十萬，甚至快四十萬了。而直接外銷的好處就是出貨以後，公司用LC去銀行押匯，貨款立刻可以進帳。但對原、物料只有少部分是進口的，需用現金購買外，其餘廠商的貨款大約都要三個月後才付款。所以，翔飛如果每個月平均有三十萬美金的出口，也就是一千二佰萬臺幣的貨款入帳，只有一些人工薪資及現金原料要付，假設是二百萬，那麼每個月就有一千萬元存在帳戶內。當然，這一千萬不是全部翔飛的利潤，是包括三個月後要付給原、物料加工協力廠商的料款，但那是三個月以後的事。如此，一連累積三個月就是三千萬臺幣之譜。李董怎麼可能讓這三千萬躺在銀行裡而不利用。他立刻擴大廠房，把原來的二樓、三樓廠房買下，再加買了旁邊公司現在租用的一樓。另外，再把買入的房地產去貸款，又把工廠的一樓買下。總之，這一切的投資只要業務還在不斷擴大的情況下，都還可以支應，只是，有時沒有調配得剛好時，仍在跑三點半。這也就是李董的經營哲學，財富的累積是不斷的在三點半中達成的。

八、

「小莉，今晚我們大概有五個人，還是幫我留菊屋吧！」李董很少自己會打電話來訂位，尤莉心裡也覺得有點奇怪。

七、

這天照例，李董在結帳後與尤莉一同步向座車。現在，他們已經很習慣的坐在車裡聊上一會兒。從李董的自動告白，到尤莉將自己的身世向李董訴說，他們互相的將自己的內心感覺告訴對方。當然，這種感覺，對尤莉來說，是她這二十幾年以來，從沒有的經驗。能夠靠在一個男人的臂彎裡，說著她的出生、家庭、教育到進入這個行業，種種的委屈與心酸都有另一個人的共鳴。她不知道，也沒經驗，這是什麼感覺，因為每天碰到的客人除了點菜.喝酒以外，就是想從她的肉體上獲得一些回饋。

五、

這時，眾人看到王經理已岌岌可危，也就不再針對他，各項菜色也都魚貫上桌。大家一邊吃著菜，一邊喝著酒，也勸王經理多吃點菜，再給他叫了濃茶，說是方便醒酒。大家也一起天南地北的閒扯著社會新聞跟八卦，只有李董一個人是有一搭，沒一搭的與眾人應和著。

足足等了有一個多小時，尤莉總算再度出現了，眾人也許沒有發現，但是，這時，李董總算把剛才緊繃的神經放下來。眾人爭著要跟尤莉喝，李董舉手示意大家等等，刻意舀了一碗魚湯遞給尤莉，並且，要尤莉由原先的跪姿改成坐姿，坐在他旁邊。左手拿著魚湯的碗遞給尤莉，碰巧碰到尤莉的右手，兩手一碰好像觸電，尤莉一彈，結果，魚湯就灑了一半在李董身上。尤莉緊張之虞，立刻叫服務生拿乾淨的毛巾來，同時，也先用桌上的紙巾為李董擦著領帶與襯衫。眾人一遍叫好聲，都說尤嫂今晚剛好可以留李董下來，為他洗淨魚湯。在此同時，服務生也遞上毛巾，尤莉不斷的為李董擦著。李董這時卻用右手抓著尤莉的右手，示意她不要再擦了，並且用兩手握著尤莉的小手，輕拍著說「沒事，可以了！」。同時，再為她舀了一碗湯，放在她面前，這時，李董的右手已滑過尤莉的右肩，摟著她，尤莉側過頭來看他，他沒再說話，只是摟著尤莉的肩用了點力，再噘噘嘴，示意尤莉喝湯。一碗熱湯下肚，尤莉感覺舒服多了，因為，李董很瞭解，像尤莉這種經理或主任級的主管，是很難不要應付客人的。所以，剛剛踏進房裡時，他就注意到她的兩個臉頰更紅了，表示，她已經喝了不少。尤其，今天，因為他來了，尤莉希望儘快把一些熟客應付完，難免就喝得急了些，再加上，每桌客人都對酒有不同的喜好，所以，幾種酒摻雜著喝是更容易醉的。

三、

「李董！請進！」走進料亭，門口的接待立刻引導李董、黃副董、王經理一行人，魚貫進入"菊"室房間。

一、

「董事長，你好！」

「你好！」李董，一位方面大耳，整齊的西裝油頭，魁武的身材，約有178公分的身高，穿著一件剪裁適合的畢挺西裝，提著他的Delsel的007手提箱，走進公司。公司的守衛立正向他問候。進到公司裡，照例，財務課長將今天公司的到期支票的收付簿，放在他桌上。李董看了一下，今天是發薪日，仍缺四十萬左右。拿起電話，撥給久盈公司。

三十五

可以確定的，這兩人已陷入熱戀之中，無法分開了。雖然，志明清楚的瞭解，姍妹不可能嫁給他，因為，姍妹只要再婚，將會失去王國維的半俸，可是，在目前來說，姍妹不可能放棄這份俸給，所以兩人只能維持同居的關係。

三十二

這種生活對陳志明來說就像一部機器，上午八、九點發動以後，一直要到晚上快十點才熄火，那份疲累已到了頂點，他自己覺得快要崩潰了，於是跟前妻商量，他想休息，去加請一位江浙菜的師傅，可是，前妻不肯，她認為陳志明現在退休太早了，也不覺得陳志明的健康耗損得差不多了。最後事情爆發的爭點，是這時陳志明的媽媽病的很重，他告訴前妻，不論如何，他給她一星期的時間去找江浙菜大廚，否則，他就必須回台灣看顧他媽一段時間。結果，一個星期過去了，他前妻似乎並沒有很積極的去找大廚，陳志明毅然飛回台灣照顧母親，約莫半年，她母親往生。而這段時間中，陳志明不止一次要求前妻帶孩子回台看望祖母，得到的答案卻都是走不開。等到母親後事辦完，陳志明回到美國，出乎他想像的，他們餐廳顧了一位約莫四十歲的年輕大廚。照理說，這大廚應該多少要對他這個老板有點尊重吧！可是，經常是他的前妻說了才算數，他已不知道這個餐廳或這個家是誰的了。更讓他無法容忍的是，這個大廚居然還跟他的前妻眉來眼去、打情駡俏。

二十九

可是這樣的戲碼不斷重複著，連續幾年姍妹也不得不承受著；因為她也很矛盾，自己拿的是中華民國護照，回到大陸可以做個小資女人，但在台灣卻淪為貧戶。更矛盾的是她也喜歡這裡的朋友跟生活習慣。雖然，不乏大陸新娘或大陸仔的不友善稱呼，她幾乎已經免疫了，在這方面她已經自認是台灣人了。其實，在這幾年中的變化也不可謂不大，在台灣她雖住在違章建築裡，卻仍搬了兩次家，因為違章建築被拆，再加上房東要漲價，最後逼得她去分租一對女同志的公寓。另一方面，在大陸，因為她這麼衣錦還鄉，所以，幫她兒子說媒相親的人，也增多了。不到一年的時間，她就為兒子娶了一房媳婦，這媳婦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，可是，自從改革開放及一胎化後，大陸的嬌嬌女比比皆是，已經很難再找到以前她那一代的賢淑、吃苦耐勞型的女孩了。反正兒子喜歡，她也沒多作意見，不過，媳婦還爭氣，婚後不久就為她添了一丁—胖胖。

二十六

王國維就這樣，好好壞壞，好時回家療養，壞時又住院。姍妹自己都準備了一套進院的裝備，只要是一有風吹草動，叫了救護車提了裝備就走人，如此進進出出又拖了快兩年，直到2005年的秋天，再度送王國維入院，似乎王國維自己也知道這次大概回不來了，在出發前要姍妹打電話找他女兒，然後一個人在房裡嘰嘰咕咕說了半天，其實一共沒講幾句話，主要是他又咳又喘，所以話說起來格外吃力。姍妹開始並沒意識到王國維自己已有不好的打算，一直到王國維走了以後，回想起這段往事才真覺得奇怪，他怎麼會自己已有第六感，他這次大概過不去了。即便是如此，王國維仍沒有交代姍妹什麼後事，其實，以王國維的一介退伍軍人，那有什麼特定的事要交代，還不是他的一、二百萬的存款。姍妹在王國維後來進出醫院的時候，有次在整理他的東西時，看到那本存摺，可是到王國維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，他一直沒跟她說這筆錢要怎麼分配。直到王國維走了，姍妹再回去找那本存摺已被他女兒拿走了。反正姍妹也沒企求王國維留什麼遺產給她。後事也辦得簡單，一切都有國軍退除役委員會的協助，連下葬的地方都是在五指山公墓，其他的花費也就不多了，大部分都由王國維女兒支出。

王國維走了以後，姍妹為他守了一百天，每天深居簡出，那裡都沒去，也推掉了所有朋友的邀約，她自認自己嫁給了王國維十七年，她把她當成恩人，所以，她會為王家做所有應該做的。另外，她也聽運動的姐妹們告訴她，她應該在一年內都不要去搬動王國維的房間，相傳人在去世的頭一年，魂魄不是十分安定，所以常常會回家來看看，如果，把他的房間或床舖搬走，魂魄就可能變成孤魂野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