偉蘭炫窩

三十三、

「我可以見我的小輝嗎？」阿輝聽完了美紅的敘述，已經熱淚盈眶。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，四十多年後的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一個兒子，那是跟自己骨肉相連的後代，尤其他跟淑美只有兩個女兒。

三十二、

「還好，我很幸運的找到一家，是一對老夫妻，孩子都大了，離家了，房間空出來，很便宜的就用二百五十塊租給我們。而且，他們看到小輝又很乖巧，也願意幫我白天帶他，我只付點伙食費給他們。這樣，我就能安心的白天到南紡去做作業員。我們母子總算安頓了下來，一幌眼小輝就要上小學了。因為，這眷村裡大家都很親切，也很和善，我們住了一斷時間，跟大家都混得滿熟的。這時，隔壁有位林少校，太太因為子宮癌過世了幾年。他自己也沒有孩子，就時常帶我們小輝玩，有空會教他下棋、作模型、舞槍弄棍的那一套，是我們女人家教不來的。孩子也很喜歡他，我們房東夫妻看在眼裡就跟我分析：這位林少校大概還有幾年就退休了，退休後每個月有月退俸，生活無慮，雖然年齡大了點，如果，我跟了他，相信他不會虧待我的。而且，小輝也有個爸爸，讓他可以正常發展。我其實也觀察這位林先生很久了，他不煙、不酒，也沒什麼不良嗜好。唯一的問題就是年紀大了點。可是，看到他跟小輝那麼投緣，甚至他想收小輝做義子，就這樣，又過了二年。偶爾，他會請我跟小輝到他們家作客，他可以作一桌子的江浙菜，手藝可以比美廚師。終於，我點頭。因為，他沒有孩子，他會全心全意的愛我們的孩子，雖然年齡是大了我快二十歲，看起來還算健康。婚後，老林是真的對我跟孩子都很好，叫我也不要再去做作業員了。每天，早上就在公園跳舞、運動，他會去打理孩子的一切。」

「阿輝！我坦白講，這輩子我經歷過三個男人，你是純真、孩子氣，保良是有才華但愚孝，而老林什麼都沒有。但他有一顆善良的心，他曾經跟我說，如果，那天，我想離開他，只要跟他說一聲，他不會有怨言。他覺得我嫁給他是太委屈了！而我自從嫁他後，嚐到了家的安定，被呵護的愛意。反正，你永遠都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愛你的人，他的門燈都為你開著，等著你回家。你說，像我的這種身世的人，還求什麼？他對小揮更是沒有話說，孩子能正常的發展，多虧了這個爸爸。」

三十一、

其實，美紅並沒有料到阿輝的反應會這麼強烈，所以，一方面想用吃飯把氣氛緩和一下，另一方面，也給自己一點時間，把思緒調整一下再繼續說下去。

可是，一看阿輝快速的就把他的飯吃完了，那份急躁的期盼，溢於言表，自己也不好意思故意吃得太慢。就在這所謂的一頓飯的功夫中，美紅也下定了決心，把整個事實告訴阿輝，必竟他有權知道真像。

三十、

「等一下，我先跟我們家的老林打個電話。」說著，美紅就拿出手機打給老林，跟他說，碰到一個四十幾年沒見的朋友，所以，可能會聊得很晚，要他自己解決晚餐，也不要等她，先睡吧！

「阿輝，我們這麼聊下去，恐怕會餓死吧！你不叫點東西來吃啊？」阿輝一直抱著紅紅的一雙腿，這才驚覺已經五點多了，自己肚子也在嘰哩咕嚕的叫。好不情願的放下那雙美腿，去撥電話給櫃檯，訂了兩份套餐，他幫美紅叫的是海鮮焗飯。因為，他還記得四十幾年前，美紅就喜歡吃海鮮。

二十九、

不一會，車轉入X茵摩鐵的門口，美紅心裡暗自想到，這小子心裡面還想要跟我再敍前緣嗎？她沒有馬上問阿輝，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。

「先生，你是要休息還是住宿？」門口小姐問道。

二十七、

「今天怎麼輝嫂沒來？」經過阿輝桌邊的死黨們不停的問。

「阿木！我看我們最好做一塊牌子放在桌上，寫著『輝嫂回去看媽，今日不克出席，阿輝得放假一天』。」眾人都笑得東倒西歪。

二十六

午後的艷陽曬著滖燙的柏油路面，一輛綠色的TOYOTA CAMRY倒入停車格內，下來一對夫妻，進到大X舞場。

「嗨！輝哥、輝嫂你們好。」輝哥含首致意。輝哥夫妻，自從輝哥退休一段時間後，就經朋友介紹這個舞場。他們在這裡跳茶舞，算算也快有一年半了。

二十四

「你怎麼打破默契，這麼晩了還跑過來？」美紅有點責怪阿輝的語氣，因為今天不是約會的日子。

阿輝一把拉過美紅，就是一個長吻，吻得美紅的小手，一直捶打阿輝的胸膛，因為她快喘不過氣來了。

二十二

「紅紅，只要我們相愛，等我當完兵，我就娶妳，好不好？而且從現在起我不再叫妳紅姐了，妳就是我的紅紅！」阿輝剛剛深情的吻完了美紅，兩人相擁著踩著BLUES的拍子，這麼深情款款的在美紅耳邊說著。

「等你當完兵，那是二年多以後的事，眼下，你下個禮拜的畢業考要先考過。知道嗎？」美紅好怕他們的戀情會影響到阿輝的課業。

二十一

待阿輝離開，美紅坐在床上，思前想後，她其實內心裡已經感受到阿輝的愛意，而她要確定的是，她自己是不是也有了相同的感覺。撇開她比阿輝大個二、三歲這一點以外，她也越來越覺得阿輝『純』的可愛，『真』的令人感動。她喜歡他，自是不在話下，但是否真是愛，她還無法去分辨，尤其，從她十幾歲就步入了這社會中最複雜的行業。加上，對現實的認識，她更知道，喜歡也好，愛也好，都不能當飯吃，現實的生活是必須每天都能吃飽喝足才行的。而目前與阿輝的戀情，她覺得等阿輝出社會後，可能還會變化，如果再把阿輝的家庭因素也考慮進去，那就更複雜了，真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能去處理的，就順其自然吧！

二十

「好棒！好過癮哦！」美紅才一回到房裡，打開電燈，隔壁的小子就衝過來，拉著她，並且抱著她。

「喂！你搞什麼，今天不是禮拜一，你晚上不好好睡覺，都已經這麼晚了，還又叫又跳，不怕把你媽吵醒了嗎？」美紅著實搞不清這小子在興奮什麼。同時，比著手勢在嘴上，要阿輝小聲點。

十九

「今天，我教你四步，英文就是BLUES，你先聽音樂。碰、恰、碰、恰，碰、恰、碰、恰。有人說這是情人舞，也有人說這就是隨著音樂搖擺，然後與你的舞伴做社交的交談。來！我們試試，碰時你出左腳，恰時右腳跟上，身體配合著韻律，輕輕擺動。腳步儘量小一點，甚至可以站在原地，只抬起腳跟，兩人隨著音樂來律動！」美紅向阿輝解釋著，同時，也教阿輝如何的律動。阿輝經過了幾個禮拜的三步的訓練，有了蠻好的節拍與律動感的配合，對這慢四步，很快就能上手。他摟著美紅享受著那種美感，他甚至覺得這四步跳起來比三步還有感覺，因為，他可以更貼近美紅，然後隨著音樂搖擺著身體，那是他這輩子所沒有過的感覺。他很滿足的擁著美紅，慢慢的搖擺，他讓美紅的臉頰幾乎貼在他的胸膛，而他又可以更親近的吻著美紅的秀髮，那股清香，讓這只有十八歲的年輕人陶醉，他好想更近一步的擁抱美紅，甚至吻她，可是他不敢，他怕把她嚇跑了，他只有一直忍著。

十八

這說也奇怪，自從心意拿定以後，阿輝也不再一拿書就打瞌睡，一連三天除了看看電視，就是回房自己看書，他媽媽看在眼裡，覺得這孩子更成熟些了。的確也不錯，阿輝在成長中，尤其在感情的世界中成長得更快。

週一的練習時間又到了，這是阿輝盼了幾天的寶貴時間終於到了。

十七

阿輝回到房裡，覺得自己好丟人，怎麼那麼容易就起了生理變化，還好沒有給紅姐發現，否則，這種師生的關係，肯定難以維持下去。可是，阿輝又擺脫不了剛才握著紅姐那隻美腿的遐思，那是他夢寐以求的一雙美腿加腳踝。再次的想到，將來自己的女人，一定要有一雙無瑕的美腿，他會天天抱著它，親著它••••••••最後，他只有拜託他那五個好友幫他把今天的這項情慾解決。他趕快去洗了一個冷水澡，才把情緒安定下來。

吃過晚飯，他在客廳看了一下電視就回房了，經過紅姐的房間，他從門縫裡沒看到燈光，他知道，紅姐的腳踝應沒什麼大問題，她上班去了。

十六

阿輝拿了帶子回到房間，心中仍在回味剛才兩個人的共舞。基本上，阿輝在這一個禮拜的自己練習當中，除了踩步，還是踩步。可是，今天跟美紅這麼一共舞，他終於可以體會為什麼那麼多男人喜歡跳舞了，除了可以抱一個女人入懷以外，還可以享受那種舞動肢體的感覺。

十五

阿輝拿了帶子回到房間，就開始練起來了，一直練到樓下媽媽叫他吃晚飯，才下樓吃飯。心裡面還一直數個沒停的碰、恰恰，碰、恰恰。反正，那頓晩飯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，只是，連滾帶爬的把肚子填飽了，趕快回房間努力的碰、恰恰，搞到兩條腿酸死了，才去洗澡，睡覺。

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，他媽問他，他昨晚上在樓上搞什麼鬼，兵兵、碰碰的，阿輝當然不敢說在練舞，只隨便胡謅了兩句，喝了碗稀飯，抓著書包就跑了。

十四、

「紅姐，妳能不能教我跳舞？」這天，阿輝一下課回來，就往美紅房間跑。

「幹什麼要學跳舞？」美紅反問道。

十三、

阿輝為了討好唱片行的女同學--阿芬，他聽了紅姐的建議，去買了兩本古典音樂入門與古典音樂家略傳。在家裡猛K這些古典音樂的書籍，沒幾天，就快變成古典音樂大師了。當然，去到唱片行，可把阿芬給問倒了。當然，阿芬就以為他真的是博學多聞，兩人開始約會，一同郊遊、看電影。讓阿輝快樂的不得了，自然，就少去煩美紅，美紅也落得輕鬆。

可是，好景不長，這位古典音樂大師，就只讀了那兩本的課外讀物，用久了，終會露出馬腳。阿芬也終於發現這位仁兄除了出去玩時，手頭大方，本性不壞，但是肚子裡一點墨水都沒有，再加上在家裡驕縱習慣了，在外總是惹是生非。所以，沒幾個月，就把他給甩了。

十二、

從此以後，凡是禮拜一，阿輝都會一下課就早早回家。一回到家，只要美紅在家，他就粘著她不放。反正，什麼女生的事他都不放過，一定要問個明白。

十一、

經過這一窺探，阿輝繼續發揮他的研究精神。每天下了課，也不跟那群狐群狗黨廝混了，就往家裡跑。他媽媽以為他真的越來越懂事了，早點回家來看書呢！那裡知道，他是回家來觀察統計隔壁的女人，什麼時候在家，什麼時候不在家。終於，他搞懂了，每個禮拜一，她都在家待到晩上7：30以後才會出門。而平時，他回到家時她都不在，晚上幾點回來，他早入夢鄉了。

這天，阿輝回來，剛好女人在家，放下書包，還來不及脫校服，就叭在地上往門縫裡看，而且彷彿聽到有輕輕的音樂聲，他看到那雙完美的腳踝在翩翩起舞，看得整個人都呆了。就在這時，一個不小心，原來撐住身體的左手滑了一下，頭去敲到了門。